ALIVE【章一】
#末世
#打打丧尸嘿一起谈谈恋爱啦
#整个世界都在崩溃，除了我和你（第一章完结/26000+流量慎戳）
···················
ALIVE
男人抿着嘴唇举起望远镜。
练家子般的身手在七八个落单的行尸中游刃有余，消防斧举起落下间仿佛杀红了眼，却无一例外次次正中行尸脑袋。墨红的血迹脏染了脸却仍旧能看出那张脸轮廓分明，一双桃花眼带着些许痞气。
男人无意识的抿嘴，舌尖舔过唇珠勾起唇角，在对方砍倒最后一只行尸时出声：“hey！”
视线扫过似剑般锋利，消防斧高高扛在肩膀，迈近的步子带着显而易见的戒备。两手举过耳际，示意自己没有恶意，这才看见对方两手在脸上一抹，大步跑了过来。
“王源。”男人把望远镜塞回腰边，朝来人伸出手。
桃花眼的痞气男人眼里闪过道光芒，右手在裤缝上随意一擦，两手相碰发出不大不小的响声，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王俊凯。”
王源颇为友好的把人请到自己那辆还算完整的车上，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虽然不能开暖气，但是车里头比较暖一些。”
“一个人？”
“不。”王源摇上车窗，右手朝着高速公路前方堪堪一指：“那边，下了高速到城郊，有栋别墅，我的人都在那儿。我就是出来溜达溜达。你呢？”
王俊凯笑起来，偏过头来眼里带着几分戏谑：“溜达？在这种时候还真是有兴致。我一个人，从城市里逃出来，车在后头一公里，没油了。”
男人摊着手朝座椅上一靠，带着几分不羁的帅气：“走在路上突然窜出来这么一群，可有些吓人。”
“但是你干的很轻松。”王源指着王俊凯架在腿上的消防斧，“胆子不错，要不要到我那儿去，小说看过吧，幸存者基地什么的，我需要人，而你能帮上我。”
“作为交换你提供我食物让我活下去？”王俊凯挑眉，眼里闪过不屑，“我一个人也能活下去，没必要为你卖命。”
“不，不是为了我。”王源眯起眼睛，“城郊的别墅里大半都是些妇女小孩。可以和行尸战斗的力量，不到……”
“十个。”点着手指数了数，王源偏过头来撑在方向盘上两手托着下巴，“不到十个人，王俊凯，我们需要你。”
桃花眼的男人眉头轻锁，忽然皱着眉摇了摇头：“可是我不需要。”
王俊凯摇下车窗，指着外头漆黑的夜幕，说话时每个字都带着僵硬的残酷。
“你看，整个世界都在崩溃。”
----------------------------------------------------------------------
章一 末日001
空气和阳光都是新的。
宋黎推开阁楼窗户，王源这别墅仿欧式，三层便称得上是阁楼，透过三角窗户朝外望，能瞧见不远处沿着道路开过来的车辆，那是王源的车。城市工业一夕间静止，宋黎瞧着这空气都通透了几分，面上便挂上了些许笑意，就听见开近了的车熄了引擎，王源站在门边单手扶着车门，声音带着几分调侃：“宋小姐！把你那窗户给我关上，窗户给我关上，这一脸陶醉的瞅啥呢？”
宋黎扮个鬼脸砰一声关上窗户，错过了后一步推开车门下车的王俊凯，王源便偏过头对他不好意思的笑笑：“这我妹妹，一个妈生的。”
王俊凯略一点头，实现扫过这栋不算小的别墅，两个人一起往里头走，别墅大门从里头打开，粗略扫了眼，视线落点便停留在门内一干或坐或站的男人身上，数量不多，七个人，高矮胖瘦皆有，从表情上也能看出来这些人跟王源的关系，大概也是亲疏皆有。最靠近门的男人一身皮衣皮裤，头发也打理的乱七八糟，见着王俊凯后手里正在抽的烟一扔，说起话来也不甚好听：“哟，这是哪儿找来的小白脸啊。”
视线落到王源身上，这一群人的样子虽说算不上狼狈，但也与整洁无关，反观王源身上，衬衣休闲裤，都是干净的颜色，长得不像是个被人保护在后头的小白脸，王俊凯只能理解成他出门“溜达”前好好捯饬过自己，这会儿回过头来双眸相对，王源忽然往他身边走了两步，面上挂着从善如流的微笑：“我说阿克，你这嘴能不能放干净点，啊？”
被叫做阿克的男人皱起眉，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张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便被另一个长相清俊的男人打断，对方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越过王源朝王俊凯伸出手：“方青远，大学教授，你好。”
王俊凯盯着面前那只手几秒，也没有错过王源脸上一闪而过的不满，最终将左手递过去握住他的：“王俊凯。”
脑袋一转对上王源的视线，唇边划过似有若无的嘲讽，却是装作问询的语气：“这世道竟然还有职业一说？”
王源倒还没有反应，那头的阿克却是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人家大学教授，还不许人炫耀几句？又不是所有人都和我阿克一样，做的是些糙事儿。”
直肠子的人总是让人比较容易亲近，更何况阿克这明显是跟着王源一派，王俊凯粗略看了眼便能看出他们这所谓的战斗力量里，被明显分为两派，大概便是部分跟着王源部分跟着这个方青远，王俊凯瞧不上对方这文绉绉的样子，真跟行尸干上指不定还得有人跟着保护，而王源不一样，即便是身上整齐干净，也能看见对方衬衣下头流畅的肌肉线条，不太发达却是明显存在，随身戴着望远镜和枪支，明显的很有一手。
然而实际上，便是撇开这些不谈，他对王源的观感也要明显好于方青远。
几个人的第一次会面带着浓浓的火药味，粗略将人脸与名字对上，也堪堪分出了这七个人里，三个人跟着方青远，三个人站在王源一边，人数上谁也占不得便宜，但是支持王源那三个人里，一个看起来瘦弱的不堪一击，一个是年逾古稀的胖老头，剩下的才是王俊凯能看上眼的阿克，肌肉发达头脑简单，虽然嘴巴不干不净但却是最好控制的一类人。
王源轻笑一声：“阿克和我认识几年了，他那人讲起话来是不好听，不过够义气，你相处久了就清楚。”
“恩。”王俊凯低低应了一声，右手指向西南方向，“那边，不到十里地方，就是我说的监狱。一般情况下监狱都配备有弹药库，现在这种情况你不论做什么，都必须要拿下那座监狱。但是……”
王俊凯轻啧一声，唇角微微勾起：“在那之前，你得想办法说服你的人，陪我回城区。”
“所以现在。”王源转过身来背靠着阳台，歪了歪脑袋，一双眼睛带着几分诚恳，“你要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进城了吗？”
这一天的阳光是新的。
王俊凯的视线落在王源那张干净的脸上，阳光下头对方一双杏眼显得格外清晰明亮，见他第一眼时就觉得王源长得好，这仔细一看更是好看，眉眼精致，眼神通透，王俊凯下意识便抬手抹了把脸，桃花眼闪过抹尴尬。
夜幕黑暗，连星辰都隐于云后。
“你看，整个世界都在崩溃。”
王源听见这话时恍然觉得自己也要崩溃，丧尸病毒一传十十传百，一个城市就在不经意间沦陷，还能收到网络信号的头十个小时，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末日传言，政府部门非但没有澄清还要求市民呆在家里尽量减少出门，恐慌在人群中迅速蔓延，网络讯号中断后，没有人知道城市之外的世界成了什么样，从城区里带着阿克和妹妹冲出来时，他也的确崩溃过。
连唇角的笑容都变得敷衍：“整个世界都在崩溃，是啊。”
王俊凯皱起眉头，摇上车窗把头转回来，王源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却握着紧紧拳头，凸起的骨节看着格外瘦，而这个人也的确很瘦。
“我也很崩溃啊。”王源轻叹口气，语气轻巧又透着股僵硬，“我带着兄弟和妹妹从城区逃到郊区的别墅时，整个人都崩溃了，你知道这些变化都在短短几天之内，我的父母，兄弟姐妹，最后逃出来的，只有三个人。”
“可是我能怎样呢？”
王源转过头来，视线轻巧的落在王俊凯眼里：“我们，能怎样呢？”
车顶灯闪烁两下熄灭，黑暗中王源轻笑了声：“这车还是从城里开出来的，大概毁的差不多了？”
许是黑暗给人安全感。
沉默良久后透过月光，王俊凯转过练来盯着王源那张脸，薄唇微微勾起：“我加入你们，要求是你们要跟我进城一趟。”
“是我疏忽了。”王源忽然把手搭上王俊凯肩膀，轻拍了下替他拂去些许灰尘，“走吧，别的不敢说，我这儿至少能让你先洗个澡。”
王俊凯有些别扭，扭过身子撇开头：“你这儿？这地方可不一定能一直属于你。”
率先往前走了两步发现王源没跟上，脚步便顿在原地，半侧了身子回过头：“怎么？”
王源歪着头唇角笑意森然。
——这里，不可能属于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
王俊凯定定看他半晌，忽然扯开嘴笑，眼神带着戏谑，说起话来也多了几分熟稔：“怎么，恼羞成怒了？”
002
“在这。”王俊凯在摊开的地图上指了指城区边缘的某个高档小区，“我家在这里，我需要回去找到我哥，好消息是，小区附近有一个大型超市你们……我们的人能在那儿做些补给，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王源耷拉着张脸，举起右手在王俊凯的肩上锤了一下：“我们现在本来就是坐吃山空的状态。明天我会让顾爷留守，照顾这里的其他人，小六和阿克跟着方青远他们去超市找补给，我陪你去找你哥。”
自然是张口就想拒绝，王源却已经一掌拍上他左边手臂，眼睛里闪着几分惊喜的亮光：“哎，哥们儿，你这肌肉怎么练的，够帅。”
王俊凯瘫着张脸抬手狠狠把王源的脑袋往下一按，浴室里薄荷味的浴乳味道就钻进王源鼻尖，刚洗过澡的王俊凯身上就一件黑色背心，身上那不算粗犷却明显有力的肌肉线条凸显的好看之极，王源佯怒，手一挥就想反击，却堪堪停在王俊凯头顶，不失力道的轻拍了一下，唇线微微上扬：“溜达溜达还是能有点好处的，你看我找到了你，说不准你还能拉到你哥来帮我。”
本想反驳两声，见到王源这样子，王俊凯皱了皱眉，反驳的话却始终没说出口，拿过一旁的外套穿上，这才冷哼一声，桃花眼掠过王源开了口：“互帮互助吧，明天，麻烦你了。”
王源眯着眼睛笑，这才发现王俊凯那生人勿近的性子，换个词来形容也许能被称作是别扭。
然而这件事在提出时反对的人却不是方青远，而是向来支持王源的阿克，年纪大概还没有20岁的男孩一拍桌子站起来，浑身带刺的样子盯着王俊凯：“我跟你去小区里，让源哥去找补给。”
王俊凯皱着眉不予理会，下一刻就被冲上前的阿克揪住了衣领，他懒洋洋的盯着对方，眉心微皱，还未出声阿克就被王源抓着头上的几根毛拽到了后头，视线落到方青远身上，斯斯文文的大学教授推了把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出声道：“不如一起去找你哥哥再找补给？”
轻笑了一声，王俊凯也不理会一旁做阿克思想工作的王源，翘着二郎腿悠哉的坐到了方青远对面，新出现的人最容易打破他和王源之间的平衡，对于王俊凯，方青远只能尽力拉拢而不是把人推拒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外。
“你这么做的目的……”王俊凯托着下巴朝着方青远笑的颇有几分讽刺，“拉拢我？”
方青远倒是没想到王俊凯会这样直白，面上不由自主的带上了几分尴尬，朝着王源看了一眼见对方没有注意这才笑了笑否认：“哪里，既然你要加入我们了，这不是就应该互相帮助吗？”
“你说的倒也对。”王俊凯站起来扭扭脖子松了松筋骨，“谁都想活下去，不过……找我哥这事，如果人太多动静就大了。你们去找补给，我们找这人就过来帮忙，这样不是更好？”
说完也不理会方青远的反应，走到王源和阿克身边轻推开王源，站在瞪视他的阿克面前，唇角倏然勾起，动作却不算轻巧，一样是拽住对方的衣领，却爆发力惊人用更大的力道将人狠狠撞倒身后的墙上，眼角上挑露出几分狠意：“永远，不要做我不喜欢的事。”
阿克瞪着双眼，看见站在王俊凯身后好整以暇的王源满脸镇定，好似半点不担心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便一下子垮了：“源哥……”
王源左右看看，拿食指指了指自己：“叫我？我早说了不要惹小凯的嘛……”
耳中传来小凯两个字，王俊凯眼角抽了抽却最终没有出口反驳，面前的人再怎么样也只是个年纪还小的小孩，王俊凯也不能真的做什么，松手后思绪在脑海里一转，又伸手在阿克肩上一拍：“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小孩有些欲言又止，身上挂着的那些链子便被王俊凯扯了下：“明天把这些东西给收拾了。”
阿克狠瞪他一眼，推开王俊凯：“记住你说的话。”
王俊凯回过头，对上王源的视线，唇线抿得紧，王源冲他摇摇头，开口道：“都上楼休息吧，王俊凯你上阁楼找宋黎让她给你找房间睡觉，我和阿克守上半夜，下半夜换青远和林亦。”
大家都散去后阿克继续瞪着还站在原地的王俊凯，王俊凯不理，自顾自对王源说话：“你去睡，我来？”
“不用不用。”王源揽着他肩膀带着他转一圈，而后两手搭着王俊凯肩膀把人往前推：“你去吧，我和阿克讲讲。哎算了算了，我还是先陪你去找宋黎，阿克，你先去门口盯着。”
王俊凯身形一顿，原地转过身，头朝一侧偏着，面上露出几分无奈：“你也去吧，大半夜的吵你妹妹不好，我先和你凑合一晚？”
“也行。”王源毫不迟疑的点头，“那你上去吧，好好睡啊。”
然而后半夜听见方青远两人下楼交接守夜时候惊醒，等了许久也没发现王源回房间休息，漆黑一片的屋子里男人薄唇上扬，眼睛眨眨又合上。
一夜无梦。
003
“记住了，不管发生什么事，能不开枪就不开枪。”
“源哥……你，你小心。”
说是大型超市不如说是一个大型购物中心，几个人在超市前头的广场上停下车，王俊凯的武器依旧是先前的消防斧，艳红的颜色扛在肩头，跳下车就解决了几个在游荡的行尸，几个人要在这里分别，兵分两路。时间是正午，秋老虎的作用下城区气温很高，也注定了这样空旷无遮挡的广场上危险系数不会很高，王俊凯解决了几个行尸后退回车便，盯着王源那张有些别扭的脸心里暗自发笑，阿克也就是个小孩子，这样分开一会儿就跟生离死别一样。除了王俊凯之外的几个人身上都配了枪，然而在循声而来的丧尸眼里，枪这东西在城区这种行尸遍地走的地方大概是好坏各半。
王源给王俊凯配枪时，他下意识就拒绝了。
告别结束后王源走过来，歪了歪脑袋也有几分无奈。卸下腰间的砍刀拿在手上掂了掂，握着刀柄指向前方：“走。”
方青远好笑的拍了拍阿克的肩膀，面上挂着笑，照旧推了推他鼻尖上的眼镜：“别看了，赶紧进去，我们这边也不轻松。”
阿克白他一眼，摘掉身上装饰物他到现在都不太习惯，这会儿拽着小六就在前头走：“不轻松个屁，老子一个人能干一群。跟上跟上。”
男人半侧了身子探出头去，空荡荡的小区里再外游荡的行尸数量不会太多，但是硬抗也不是那么轻松，肉眼可见的范围内能勉强充当掩体的只有直线十米距离外的一排小车，王俊凯转过身来，对着面前的王源轻声提起他的计划。
“一会儿我捡几颗石头往那堆车后面扔，我先出去，等我把那几个在外头溜达的解决了，你再小声些沿着车过来找我会合，知道吗？”
王源还是那张笑脸，圆润的杏眼笑成弯弯一道桥，却是认认真真的摇了摇头，说着话还抖了抖手扭扭脖子：“一起吧。”
王俊凯盯着他半晌，从鼻子里发出声轻哼，却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那就走吧。”
略显低沉的声音响起同时，是男人动作迅速的捡起地上不算小的石头块，绷紧又舒张的肌肉在眼前一晃而过，石头块接二连三的落在车辆对面街道上，制造出不小的声响。
随着丧尸朝着声源处缓慢的行动的间隙，王俊凯侧过身来拽了一把王源：“跟上。”
两个人弯着腰迈着小心翼翼的步子，以车辆为掩体迅速朝着前方移动，直接就到了王俊凯口中他哥哥居住的大楼前。这小区楼层建的极高，王俊凯冲在前头弄倒了两个穿着保安衣物的行尸后转过头来，许是因为接近了亲人，一双眼睛也带上了难掩的光芒。
“还好原先我哥挑的楼层不会很高，也就五层，走吧。”
“我操……”阿克抹了把飞到脸上的血水，嫌弃的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方青远，“你他妈离老子远点！”
方青远回过头来脸色也算不得好，看一眼阿克就皱着眉把脸转开，狠狠一刀砍进走进的腐尸头顶，声音也是冷硬：“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是我救了你。”
以前从来没有和方青远一起出来过，竟然不知道这个文绉绉的小白脸还有两下子，不过那也不代表他阿克需要被他护在身后头，朝落后几步的小六喊了声跟上，他直接迈了两步上前，抢在方青远面前一刀结果一个。方青远皱着眉，有人要出力他才不会傻到抢着送死，视线转了两圈看见二楼有个卖户外运动装备的店面，朝挡在自己前头的糙汉子喊声道：“嘿，傻大个，往二楼去，那家店，拿几个登山包装些防风防水的衣物，户外水壶之类的，喂！别打了往上走你干啥呢！”
阿克皱着眉狠狠推开一具朝自己倒来的行尸，回过身满脸血迹的狠厉：“我靠你喊谁傻大个呢！”
而另一边，王俊凯砍倒两个保安，脸上的腐肉飞溅到王源脚上，他盯着看了两眼，忽然指了指王俊凯身后的大楼，先前隔得远看不清楚，这会儿离得近了，却发现紧闭的大门内是一大群丧尸，这会儿正一个个推攘着玻璃大门。
王源的脸上带着僵硬的笑：“或许你该感谢这小区大楼的门不是自动感应门。”
王俊凯回过头，瞳孔微微放大。
004
号称坚固的防弹玻璃在一层一层的丧尸推撞下竟然渐渐冒出了裂缝，王俊凯转过身来，皱着眉满脸的紧张，王源看一眼那愈见扩张的裂缝，挑了挑眉：“怎么样，有主意不？”
“去后面。”王俊凯边说边朝大楼右侧率先迈开步子，“从安全管道爬到二楼，上楼梯。这大楼里的人估计都在大厅里了。”
“王俊凯。”王源站在原地没有动，等王俊凯回过头，就看见王源站在那里一脸严肃，他抬手指向那群几乎要破门而出的尸群，“你怎么确定，在这么多行尸的大楼里，你哥能活着？”
王俊凯勾起唇角冷笑一声：“之前遇见的那几只，你自己能解决吧？沿着过来的路线原路返回也行，小心点。”
话音刚落，伴随着玻璃清脆的岁碎裂声，王俊凯飞快的迈开步子往前跑去，王源张张嘴还没来得及讲话，只得狠狠瞪了那背影一眼，也快速追上去。
反正已经暴露了，王源也不再控制音量：“我说王俊凯！你把我王源当成什么人了！不就问个问题嘛你搞什么！卧槽等等我呀！”
跑到地方后两个人站着靠墙喘气，缓过来后王俊凯狠狠一拍王源脑袋：“你跟来干嘛，这会儿跑不了了。”
王源倚着墙抬头笑：“是啊跑不了啦，凯哥您给指条活路呗。”
王俊凯冷声笑，忽然把人拖着转个圈，王源还没反应过来就下意识抓住了大楼后墙上的水管，被王俊凯拖着屁股整个人悬了空：“王俊凯你竟然摸我屁股！”
男人不理，桃花眼一抬便对上对方的眼，声音也吊儿郎当了起来：“怎么，不是叫我给你指条活路吗，爬啊！”
王源脸一红，忽然左脚往后一踢收敛着力道踹上王俊凯胸口：“不就是爬个墙，你他妈摸我！”
“都是男人摸个屁股怎么了，赶紧上！”王俊凯不理会他，手一抬就托住了王源的后腰往上一送，“到窗户时小心里头。”
“好好好。”王源瞄一眼大楼拐角，已经有行尸一只两只的出现，连忙加快速度往上爬里一段，“你快跟上。”
二楼的窗户里头就是楼梯，王源进去后并没有看到行尸的踪影，王俊凯的分析倒是对的，他连忙转过头想去搭把手，却被后头跟上的王俊凯推了把，自己就跳了进来：“走。”
“等会儿！”王源拽着王俊凯的手腕把人叫停，然后往后一靠关上窗户抱着手臂站在那儿，下巴微挑做出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到了现在，你还不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么确定你哥没出事？”
王俊凯盯了他一会儿，忽然便唇线一松露出个笑来：“我说王源，你这一脸八卦的样子是什么情况啊……”
方青远从户外运动用品店里出来，就看见门神一样站在那儿的阿克倚着门粗喘着气，脚边是几具窜过来的丧尸尸体，他拍了把阿克的肩膀，指了指二层对面的服装店：“你和宋黎比较熟，要不要看看给她拿几件衣服？”
阿克嘴角一抽：“你脑子进水啊，宋黎可是源哥的妹妹。”
“顺便看看有没有老人家能穿的东西，我们就算了拿着太麻烦，恩？”方青远已经走出段距离，听见阿克的话转身，从鼻腔里发出个单音，见阿克那表情便心下了然，往回走的脚步却忽然快了些，“想什么呢，大家是一个团队不是吗？”
阿克还在惊讶于方青远说的话，方青远却对着他举起了手中的砍刀，心里一震下意识就要挥刀砍回去，便见方青远手起刀落，替他结果了悄然从身后过来的一个丧尸，方青远略一抬头，唇边挂着抹讥诮的笑：“你看，从来都是你们在怀疑我。”手指了指阿克半抬的手。
“你难道不想抢源哥老大的位置？”
方青远甩了甩刀面上的血迹自顾自的走，说起话来难免带上了几分压抑：“那是你们想的。我只是要活下去而已，我倒更希望和你们一起建立一个团队，是你们自己在排外。”
顾老、阿克和宋黎都是跟着王源一路从城区逃出来，小六是在城外遇上的人，且原先就和阿克王源熟识，而剩下的人都是临时待到一起的幸存者，估计在那四个人心里也称不上同伴两个字，不过是临时搭伙，他们更担心的，是控制不了他们。方青远心里冷笑，这种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的行为实在有些令他不齿。
而阿克，一直到回到别墅，都没有再和方青远开过口。
傍晚时分他们在原先的广场等到了去寻人的那两个，身边的确跟着个更为高大的男人，王俊凯的哥哥身高大概有一米九，拖着根铁棍走在两人身边，夕阳把三人的影子拉长，一行人就这样有惊无险的带着两车厢资源，在落日前赶回了城郊别墅。
005
小六从商城的地下超市顺出来不少酒，想着冬天临近，还有不少五六十度的烈酒，阿克从里头摸了两冠啤酒递给又偷偷摸摸到房间里不知道要商量什么的王俊凯和王源，这会儿两个人在床上盘着腿面对面的坐着，表情是如出一辙的严肃。
“我不知道。”王源撇开视线，“这别墅里半数以上都是妇女小孩和一些年过半百的老人，你刚来一天你可能还没有见到，我们到了城郊后收留了不少从城市里逃难出来的人，大家四处搜罗东西，好几个人挤在一个房间里凑活着就为了活下去。”
“我做不到……”
他仰起脖子灌了口酒，漏出来的酒液顺着白皙的脖颈往下滑：“王俊凯，我做不到。”
王俊凯皱起眉，握着易拉罐的手松了又紧：“没有人能置身事外。这是世界末日，王源。”
王源抬起头，漆黑的眼睛定定地望着王俊凯，忽然咧开唇角苦笑了声：“这是世界末日？”
006
“我哥是退役特种兵，在网络通讯还未中断的那十个小时里，就已经告诉过我病毒的来源，让我赶紧回去找他。”
王俊凯渐渐敛去笑容，在光线不算太好的楼梯间里，面容忽明忽暗，唇角那上扬的弧度虽不变，眼神却越来越冷冽：“国家生化实验失去控制，这么多天过去，病毒早就不知道传播到了哪里，但是政府的决定却下的很早，一早就调动了全国各地的军队，不计一切后果都要保护好帝都。换言之，除了帝都之外，所有的城市，都被政府抛弃了。”
“你明白了？而我在回家找我哥的过程中因为种种原因不停耽搁，直到现在，要不是这大楼每层楼之间都有隔断，我哥也说过他储备了足够的物资能够撑到我回来，我也不敢确定，他会不会在楼下那一大群里头。”
王源的脸在王俊凯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沉了下来，这会儿更是冷着张脸：“你说什么？”
“很难相信吧？”王俊凯冷笑一声，“不过你也别太失望，我哥的特种兵朋友还说过，政府会接待所有安全到达帝都的人民。所以，王源……”
王俊凯抱着胸退后两步：“带着你的人，跟我一起去北京，只有在那里，人才能活下去。”
见到王源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王俊凯忽然有些来气，不由自主的加重了语气：“王源，这是世界末日。”
王源一惊，抬起头看向王俊凯，忽然咬咬牙，眼神闪烁着摇了摇头：“先去找你哥吧，我……我得再想想。”
“恩。”王俊凯也不说什么，转身就顺着楼梯往上跑，王源跟着他的脚步走，脑海里盘旋着乱七八糟的念头，忽然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五楼到底不算高，没多久便能到，推开消防门的时候王俊凯心里还带着几分迟疑，一层楼只有两户人家，王俊凯记得除了他哥之外这层楼还住着一个三口之家，只要不出意外，是不会有问题的，然而，门一推开就能看见深褐色的血迹一路往熟悉的方向蔓延，王俊凯一惊，顺着血迹看过去，心脏跳速也越来越快。
王源看着王俊凯那张脸，紧张的样子不免也带动了他，下意识伸出手去握住对方手腕，放轻了声音：“没事的，过去吧。”
顺着血迹往前走，忽然看见一个小女孩的尸体躺在一家人门口，头顶开个大瓢，地上一片血迹，王源抿抿唇，还是有些不太适应这种情况。
“我哥叫王俊扬，一会儿见面喊扬哥就好。”王俊凯盯着小姑娘的尸体看了两眼，突兀的开口，与此同时面前的房门从里头打开，穿着黑色运动短裤赤裸着上身的男人站在门后一脸冷峻，见到王俊凯时却如同冰雪初融般露出个笑：“没死啊，欢迎回家？”
王俊凯这会儿也一改先前那副紧张的样子，狠狠一拳挥了过去，却被王俊扬伸出大手一把握住往自己身上一拉，兄弟两人几乎同时都红了眼。王源撇开头，也有些泪目，唇角却是微微上扬。
然而于此同时，身后的消防门忽然传来砰砰的撞击声，王俊扬忽然朝着王源招招手，一边拖着自己弟弟闪身进门后，砰一声，关上了门。
而后一巴掌拍上自己弟弟的后脑：“开了老子消防门不关好你有毛病啊！楼上楼下都是那鬼东西啊我靠！”
007
王源指指窗户，声音带着颤抖：“可以从窗户爬下去，但是……楼下大厅里的那群，都出来了。”
王俊扬这才正眼瞧了会儿王源，对王源露出个笑脸，“我说我这傻弟弟怎么会带人过来，胆子不错，找个尸群不那么密集的地方吧，我先下去给你们开路。王俊凯，去把我那登山绳找来。”
趁着王俊凯找登山绳的时间，两个人赶紧透过窗户观察起楼下，最后把下楼地点定在卫生间往下的那块空地，只有零星几个行尸在行动，以王俊扬的身手想要解决也是很简单的事，王源皱着眉看了眼，思忖了半晌后忽然开口：“问题是这地方下去后拐角就是大楼正面，指不定没两步就能正面遇上。”
王俊凯摇了摇头：“没关系，往反方向去绕点路也能回到那个广场，天色不早了我，我们得快点。”
“什么广场？”王俊扬系好绳子回过头来。
“和我们过来的，有些人在前头那个购物中心找物资，等会儿去集合。”
“啧。”王俊扬扒着窗户回过头来，“要是有人能多捞几件冲锋衣就好了……我先下去，王源跟上，小凯你垫后。”
“我……”王源下意识要拒绝让王俊凯先下去，就被王俊凯按住了手。
轻描淡写的一眼扫过来，便对他哥点了头，道：“你小心些。”
王俊扬痞笑着打了个手势，一转身就往下爬，动作轻松自然，腰间垂着根铁棍也不妨碍动作，王俊凯冲王源笑了声：“他爬上爬下的很顺的，不用担心。”
王源低下头看着王俊扬轻轻松松在几个丧尸中间来回，铁棍一挥能挥掉大块脑袋，血淋淋的样子连在五楼看着都渗人，王源抿抿嘴：“你要先下去么？”
“开什么玩笑呢。”王俊凯指指已经在下面等的王俊扬，“赶紧下去。”
王源这会儿也不再磨蹭，干干脆脆的翻身下楼，快到时一脚踏空，还亏得王俊扬扶了一把，后头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三个人很快就到了广场和其他人会和，介绍了一番后就一起回了郊区别墅。
王源盯着王俊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从鼻腔里发出声笑来：“这是末日吗王俊凯。”
“就跟电影儿一样，丧尸横行，人类锐减，还他妈的是生化武器泄露！”王源直起身子，“你要我怎么办？带着这么多人，一路上不知道会有多少危险要死多少人，跟你们去那个还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的帝都？我是谁啊？我有什么权利替别人做决定！”
王俊凯脸上没有松动，只是定定地瞧着他，单手搭上王源肩膀轻拍了两下：“你急什么，我不是在叫你做决定。”
“……”王源回望他，眸光闪烁着轻喘着气，“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你好好想想吧，其实我的建议，是征求大家的意见，想走的人走，想留的人留。”王俊凯喝口酒，摇了摇头，“你想和我走，是吗？”
王源抬起头，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008
王俊扬一觉醒来肚子就空荡荡得叫，饿得慌。半夜三两点的样子总不能麻烦别人，他只好自食其力从沙发上爬起来，刚到别墅时王源给他介绍了下格局，就循着记忆里厨房的方向走去，推开门还瞧见了另一个半夜觅食的男人。阿克也没想到一回身就能瞧见这个今天刚来的大块头，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还壮硕极了。
王俊扬摸摸鼻子颇为友好的点头：“你好，王俊扬。”
“阿克。”阿克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回来后又挂回身上的那些链子发出突兀的声响，“源哥有让人给你留晚饭，我给你拿。”
王俊扬听见那声音下意识皱眉，却没说什么，因为不能开灯，凭着点月光看见的男人也就二十岁上下，这么想着倒也能理解。接过阿克给的保温瓶，对方还顺带着解释了句：“今天从超市顺出来的，正好用上。应该是热的，要是冷的也只能将就吃。”
“你们这群人准备在这别墅继续待下去吗？”王俊扬接过保温瓶，忽然开口。
身体却转个弯坐到了饭桌上。
阿克眉头一皱，吃不准对方的意思：“我听源哥的。”
“要是王源决定跟着我和小凯离开呢。”
挑了挑眉，直觉在他不在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
阿克冷哼了声：“虽然老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源哥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你到是挺王源。”王俊扬轻笑了声，猛喝口水，“放心吧，不会害你们。”
“要去哪里？”
突兀的声音从厨房门口响起，阿克一抬头，嘴角一抽就骂了出来：“卧槽方青远你偷听我们讲话！”
方青远站在那儿目光冷澈，也不理会阿克，直直盯着王俊扬：“王先生，你说你们要去哪里，为什么要走，世道这么乱不想着稳定下来竟然选择离开吗？”
王俊扬吃东西的速度不算慢，这一会儿更是加快速度扒拉两口饭，一抹嘴站起来：“稳定？这地方怎么稳定。”
“那也要比离开安全不是吗？”
“安全？”王俊扬站直身体伸个懒腰，“连政府都放弃的城市，能有什么安全的。”
“你……”方青远皱起眉头，“你到底在说什么？”
“啊——困了。明天再说吧教授，把你们的人召集到一起，大家开个短会。我呢，现在要继续睡觉去。”
方青远张着嘴喘气，错身而过的瞬间忽然扯住王俊扬：“政府都放弃，是说，真的末日吗？”
“也不算太笨。”王俊扬转过头来，单手搭在方青远扯着他的那只手上，缓缓推开，视线落在方青远的头顶，“别想了，先睡觉去吧，趁着还能睡个好觉的时候。”
“安稳的日子，过不了太久了。”
009
然而一夜未睡的方青远看见一如既往的神气活现的阿克，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心下不由自主的冷哼，过去通知集合的时候，狠狠刺了对方一把，惹的男人的暴脾气上来忽然就被掐住脖子推挤到了墙角：“你他妈有病啊！”
方青远对上对方那双盛怒的脸，嘴边挂着轻松的笑：“你说你，是不是个傻大个，啊？”
“他妈的谁傻！”阿克瞪着双眼睛，凑得近了方青远竟然能看见对方眼角那颗不算特别明显的泪痣，忽然觉得这傻大个眼睛是真大，“老子干死你啊我操！”
“你们大早上干嘛呢！”小六冲过来拽着阿克，“松手松手源哥找人呢，想挨揍啊！”
阿克继续瞪着方青远：“奶奶的，别指望老子放过你，小白脸。”
方青远嘴角依旧挑着，瞧对方一眼就翻着眼睛看天花板不讲话，又在阿克松手离开时转过头来，盯着男人精壮的背影喃喃道：“傻大个，要是真的跟着他们走，你可别死啊。”
“就是这样。”王俊扬两手撑着饭厅长桌，左右活动了下脖子，漫不经心的观察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要么，跟着我们走，要么，留下。”
“但是你和王俊凯可不能保证在北上的过程中所有人都不会死。”所有人都是一副震惊的样子，也就王源算是提早知道这消息的人，而这问题也是他抛出来的，“扬哥，我们赌不起，要是……连帝都也沦陷了呢？”
“哪里都会有人死。”王俊凯按住想要站起来的王源，“哪怕是在这里，你们不能保证永远不出门，更何况，这别墅并不是绝对安全的。”
就像是为了证明王俊凯的话，阁楼上不肯下来的宋黎忽然尖叫了一声：“哥！有丧尸！”
王源推开王俊凯的手往外去，果然看到别墅大门那儿有零零散散十来个丧尸正在靠近，心里积着气的男人举起枪就想射击，扳机还没扣下，又突然狠狠把枪砸到地上，掏出系在腰间的长砍刀，解开别墅大门的锁只身闪了出去。
随后跟出来的王俊凯随手替他捡起手枪，拎起靠在门边的消防斧也闪了出去。
宋黎捂着嘴，盯着不远处的空地上，砍刀正中丧尸头顶的血肉横飞，黑红的血迹沾满了王源那身干净衣物，性子清润的哥哥拿着砍刀杀红了眼，一张脸绷着看不出表情，想要出声提醒他小心背后，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倒是另一个举着消防斧的男人发现后替他解决了从身后过来的行尸后，两个人一起加快速度，很快就解决闯进来的丧尸。
大颗眼泪从眼眶里掉落，宋黎在王源转身的刹那退回窗户里面，缩在床边泣不成声。
“末日……”
王俊凯扯住王源的手，对上视线时王源能看见他眼里再认真不过的感情：“王源，跟我们走。”
王源锁住他的视线，鼻翼微微翕动，偌大的眼睛里蔓延起雾气：“好……我们跟你走。”
别墅客厅被清空，临时充当起了会议室，所有住在别墅里的人包括平时都呆在二楼的老头老太都被请了下来，王源站在被搬到中间的饭桌前，摊开两张地图，其中一张是国家地图，另一张，便是城区地图。
简单提了事情经过之后，他指了指国家地图：“事情就是这样，我们，需要从这里，迁移到帝都，只有在政府和军队的保护下，我们才能真正的活下去。但是一路上危险重重，我不能替你们所有人做决定，明天，还是这个时候，要一起离开的人还是在这里，我们来商讨这一路该怎么走，想要留下的人，我们会替你们准备好足够过冬的粮食和衣物，但是以后，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好，散会。”
王俊凯跟着王俊扬站在别墅一角，视线里的王源看着不像个主事的人，却在末日开始后迅速组织起队伍，保护了近四十个人，虽然这个队伍本身有些问题，但是他却有本事让所有人都听从他的领导，王俊凯抿起唇，难道是人格魅力不成？
王俊扬拍了拍王俊凯的肩膀，俯身过来轻声道：“这里头一定会有半数以上的人选择一起离开，我们得找些好的交通工具。”
皱起眉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王俊凯点点头：“城里有。实验二中的校车，就是有点难度。”
王俊扬轻笑声，面上是一派轻松：“小子，不简单的事多了去了。”
010
决定要离开的人不多，但也不算少，年纪偏大的老头老太都决定留下来，这里头自然少不了家人愿意留下来照顾的，最后要一起上路的人，算来算去，竟然也有30个之多，王俊凯和王源商量过后，认为再去一趟城区是不可避免的事情，除了找到中学校车之外，还需要多找着补给，除了路上使用之外，留在别墅的也需要很大一部分。
“那就明天吧，我带十个人去找校车，清理好后开回来，你和扬哥带着人去上次的商城搬物资。”王源指着桌子上的地图，沉思许久后得出个结论，“注意安全。”
王俊凯嗤笑一声，大手一台狠狠把王源的脑袋往下摁：“你说啥呢，啊？”
“松手松手！”王源抓着那手往后退，仰起头来盯着王俊凯看了半晌，那人眼中的笑意带着安抚意味，他盯着看了两眼，忽然咂咂嘴，“好好好，那你和我一起，让扬哥带着人去收集物资，把车都开出去，有多少拿多少。”
王俊扬抱着胸站在一边，视线落在王俊凯那张笑眯眯的脸上，王源改口后笑得让他都不忍心看，轻叹口气，他走上前指了指阿克和方青远：“就你们两个吧，跟我一起去找物资，人不用太多，王源你们也是，挑两个人，四个人够了，人太多反而顾不过来。另外……”
修长的手指落在地图上实验二中的位置，指了指又往右偏移了些许：“这里附近还有个装载车辆公司，时间够的话，你们还可以上那儿去找辆货车。去之前小凯先看看，如果危险的话就过几天我和你们一起去。”
转身面对阿克和方青远，努努嘴：“你们两个，没问题吧，到了地方可能需要单独行动。”
阿克张了张嘴本来想说要和王源一起，在王俊扬那双眼睛的注视下竟然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呆呆的点了点头，方青远更是没问题，却忽然出声叫了王源：“一会儿和我单独说会儿话？”
“……行。”王源点头，“去庭院里。”
王源还在部署第二日进城事宜，方青远瞅着没自己的事，干脆先一步出门到庭院里等着，然而在等到王源之前，倒先等来了那傻大个阿克，瞥他一眼，见对方没有平日那剑拔弩张的样子，便兀自做长椅上盯着天上不言语，良久才听见男人颇为尴尬的开口。
“你……你那天说的都是真的？”阿克一张脸憋得通红，似是做足了准备才开的口，方青远心里那调侃的坏心思又上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面对这傻大个，他总是能多几分调侃的心思：“哪天？”
阿克皱起眉来，一脸的不满：“明知故问！”
“那又怎样？”方青远冷哼一声，“要问我为什么说你们在排外？还是说我不是真的不会和王源抢老大的位置？”
“我说傻大个，有没有排外你们自己心里清楚着，还有，并不是所有人都稀罕做领导者的，我只是要活下去，很多选择都身不由己，现在是末日，所有人的命，都要靠自己的。”
方青远凑近对方，一双眼睛紧盯着阿克的，阿克瞪视着他，男人的笑容却变得勉强，方青远的皮肤白，长得也好看，这会儿露出些许忧伤的样子，阿克撇撇嘴，正想说什么，就听见方青远压低的声音：“傻大个，你可不要死在我前头啊。”
他下意识要反驳，却被对方脸上那股子突如其来的压抑样子定在原地，像是感受到对方心里的感情一般，对方青远的话也相信了几分，从鼻腔里发出声压抑的应答：“老子才不会死的比你早，自己小心点吧，源哥！这边！”
顺便把出现在视线之内的王源给叫了过来，方青远轻笑声，回过头去：“王源，你好。”
相遇的那一天，陷入恐慌的城市先后发生了两场大爆炸，第一次发生在市中心，是车辆相撞引发的一系列爆炸；第二次是近郊工厂，爆炸持续半小时，整个郊区陷入一片火海。
方青远带着两个学生逃到近郊事正好遇上第二次化工厂爆炸，几个人躲在离爆炸中心不足五公里的地方，捂着耳朵在爆炸声中耳鸣眼花，好不容易等到爆炸停息，两个学生被忽然变化的丧尸咬住，一个咬到喉间大动脉当场死亡，一个被抓伤肩膀后为了舍命护住他，被生生撕成碎片。方青远就是在这样一个绝望的境地的遇上的王源，身后是大片燃烧的火海，怀里抱着受惊的妹妹，身后跟着个高壮汉子手里扶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在一片乱糟糟的恐慌中，自成一派，仿佛胸有成竹。
这样的男人是能让人信任的，在加入了他们之后，王源果决的判断力和对这个世界抱有的同情心，更是让他相信这一点。在自顾不暇的世道里，他竟然能够在判断出病毒传播方式之后果断救助未被丧尸咬伤抓伤的人士，到达别墅后先后几次出门救人。
若是在那之后，他们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排他心理，方青远显然是很满意这样一个生存小队。人性尚未泯灭，且有自助能力。
然而这会儿，王源站在他面前那保持着合适距离，说话有礼笑容没有瑕疵的样子，仍旧让方青远觉得自己一颗真心错付人。
“你看，王源。你从来不把我们当做同伴。”
011
丧尸病毒的传播源是什么，目前没有人了解。但是就跟所有危机爆发前的电影一样，被抓伤被咬伤，都能感染病毒病成为一具没有思想只知抓咬人类的移动的尸体。王俊凯在从临市返回的过程中，一开始也打算对某些热伸以援手，直到其中一个隐瞒被咬伤的伤口，在高速上忽然病变咬死后座同伴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若要安全到家找到亲人，必须冷下心肠。没有人能保证你救下的一定是个活人。
王家的家长一向是王俊扬，父母早亡的小孩从小就是哥哥带大的，兄弟两个感情也好，王俊扬的教育态度向来是自我主义为主，你能出手助人，但那必须是对自己无害的情况下，若能有益是最好。王俊凯一路穿过高速，亲眼看到了夫妻之间，甚至父母子女之间的自相残杀，直到遇见王源，他都没有想过要与任何人组成队伍。
整个世界都崩溃了。如果能活下去，谁还会在乎你怎么样。
实验二中里头除了成年人之外，最多的是十多岁的学生，穿着校服，扒拉着学校门口的铁门，除了围着铁门的一圈之外，里头零零散散的活动行尸，成百上千。
“灾难发生时还没有到周末假期，所有的学生都还在学校里。包扩大部分的老师，都还没来得及逃出去。”车停在百米之外，王源把望远镜递给王俊凯，面上一派严肃。
王俊凯接过看了看，皱起眉来。
“杜洋你留在这里。”王俊凯指了指几个人里最为瘦弱的一个，“呆在车里不要出来，窗户锁死，一但有丧尸经过，就趴下不要发出任何声音。秦铭和我还有王源，我们绕到后门。再看看情况。”
王源点头，回过头叮嘱杜洋：“记住了，要是看见我们逃出来，就把车开过来接应我们，不要害怕，不会有事的。”
杜洋年纪不大，十八九岁的样子，一张孩子气的脸，这会儿脸上挂着个不安的笑：“是。”
“该拿的都拿上，按着我们来的路上说好的顺序，吃的放最后，最重要的事防寒的衣物和户外运动用品，你们进去找，我去前头的五金店，找些有用的东西。这个商城的危险系数不高，你们两个人应该能应付的过来，要是有突发情况，就开枪，我会回来支援你们。”王俊扬停下车，把两管手枪交给两个人，“没有问题的话，就用你们手上的刀解决，枪声会引来更多丧尸，希望你们记住。好了，下车。”
方青远默不作声的推门下车，就听见跟在身后的阿克深吸了口气，嘟嘟囔囔的讲话，不动声色的瞥他一眼，唇边忽然带上了笑意：“傻大个，一会儿要是有事儿，可得救我啊。”
阿克一哽，被噎了声就停下嘟囔的嘴，哼哼唧唧的走到前头去：“切，自己不是很厉害吗。”
王俊扬发动车子，印象中前面不远就有家五金店，甚至在暗处还藏着家专门卖刀的店铺，一个下午的时间对于他来说有些紧，实在需要加快些速度。
012
别墅的庭院按着欧式的风格修建，他们搬进来后又特意整理过一次，王源听了方青远的话后皱起眉，视线落在方青远身后那棵树上，一棵气温再降一些，就会开出桂花的树。
方青远说过什么，阿克早在上次从城里回来那天便对他提起过，这会儿听了王源只是笑，唇角勾起指向城区的方向：“我们都是从城里逃出来，灾变那天的情况你也清楚。我的家人，最后留下来的，只有一个顾老，和一个妹妹。”
“或许在你眼里的我们是在排外，但是青远。”
王源收回手，掌心搭在方青远右肩：“我只是在保护我的亲人。”
“你轻易的接受了王俊凯。”方青远略退一步，“他只是你在路上遇见的一个陌生人。而我们至少曾在一起战斗过。”
“你不能否认王俊凯的存在给我们带来了更多的生存机会。”王源抿着嘴退后两步，“我知道你不想争什么，我也承认我从前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有句话你说错了。”
“哦？”
“在你眼里的王源想要一个领导的地位。”王俊凯从后方上前，“可是我看到的他，只是想更好的保护住自己的家人。”
方青远转过身，视线随着王俊凯转动，最终定在站到一起的两个人身上，王俊凯出现后王源就抿着唇，显然是认同王俊凯那一番言论。王俊凯一双桃花眼，带着几分诚意，朝着方青远伸出手，他咬着牙握住：“希望我们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团队，青远。为了活下去。”
王源舔舔唇，一样伸出了手：“一个团队。”
年轻的教授收回手，眉眼严肃。
两手相握，清润的声音掷地有声：“我信你们。”
013
学校后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王俊凯扯住要继续走的秦铭，朝着王源使了个眼神：“你们两个在这里，我去看看。”不待王源有所反应，长腿一跨就往前跑了出去。
王源的视线一路跟着王俊凯，男人手上依旧是鲜明的一把消防斧，这阵子在别墅里给斧柄加固了层铁皮，似乎用的更顺手了些，铁皮刚加固上去时，王俊凯挥着斧头对王俊扬嫌弃斧头太轻，王俊扬嗤笑了声说王俊凯这人事儿多。
偏偏昨晚王俊扬还来找王源，说要往五金店去一趟，王源想来想去大概也是想要为王俊凯找点材料打造个顺手的武器。盯着前头的时候就没有注意身后，晃神中忽然听见秦铭放开嗓子喊了声什么，心下一惊忽然转过头，就看见秦铭被一只突然出现的丧尸咬住了脖颈，双目充血发出痛苦的喊声，丧尸泛黄的牙齿生生撕扯开脖子动脉附近的血肉，血液瞬间淌得到处都是，回头的瞬间有温热的液体溅到脸上，王源呆愣着瞪大了眼，张开嘴却发不出声。
“……杀了，杀了我……”
秦铭的手抓住王源的裤腿，撑着最后一口气，下意识的动作解决了丧尸之后，王源举着刀的动作竟然僵滞在半空，闻言却忽然蹲下身，拿手捂住对方对方被咬的口子：“秦铭，你撑着。等王俊凯回来我们就离开。”
“来不及的，源……源哥。”秦铭抬起手来握住王源的手腕，“不要，不要让我变成吃人的怪物。”
不要让我变成吃人的怪物。
王俊凯听见叫喊声从远处跑回来，一路上挥舞着消防斧挡住渐渐变多的丧尸，走得近了却看见王源一刀刺进秦铭的头部，甫一起身就被身后窜出的丧尸扑到在地。
泛黄的眼睛已经没有了身为人是的清明，连眼珠都消失不见，一张一合的嘴里牙齿粘连着碎肉，面上枯燥松软的腐肉一颤一颤，他与死神近在咫尺。
“王源儿！！”
014
灵活的手指在锁钥口上下动作，随着清脆一声落锁的声音，王俊扬反手将手中的门锁丢了出去，推开门翻身跃进柜台。手中的匕首狠狠刺进收银台后的一具丧尸，把尸体放倒后将门合上，便在五金店里翻翻找找，实际上能找到的东西都是有用的，但是时间空间都有限，他只能挑挑拣拣将最不可或缺的东西拿上，哐当的声音渐渐引来游荡在附近的尸体，透过玻璃门往外看，在还能解决的情况下王俊扬不慌不忙，随手拎起店家已经准备好的工具箱，拿好自己需要的东西后，推开门迅速上车，踩下油门直接往下一个地点去。
战友退役后在这附近开了家道具店，明面上是卖菜刀水果刀，实际上却存在着不少地下交易，他甚至还参了股，在灾难开始前不久，听说从道上收了批弓弩和东洋刀，要是没有意外的话，时间上是来不及卖出去的，如果能在原地的话，可算是便宜了他。
然而脸上的笑容却在偌大一声枪响中滞凝，了解了阿克与方青远为人的现在，在接二连三的枪声过后，王俊扬最终一打方向盘，迅速将车往回倒。
“我说小白脸……”
壮硕的男人大手一捞，把紧跟着自己的教授揪着脖子拎到面前：“你他妈装什么呢，还要躲在我后头？”
方青远咂咂嘴，两眼飘忽不定：“哎呀，你不是就希望我这样吗？”
“谁他妈……我靠？”阿克一把搂住人的肩膀往旁边一闪，“他妈的上次过来，那店里可是一只怪物都没有啊！”
方青远神色一凛，从藏身处探出头去，户外用品商店里头的确聚集了不少丧尸，不由地眉头一皱，轻声道：“没办法，只能打，我们最不能缺少的，就是里头的户外用品，毕竟北上这一路，少不了风餐露宿。”
“你说话就不能不这么文绉绉的吗？”阿克别扭的挠头，“我去吧，你在外头等着，我一个人搞的定。”
“刚刚还嫌我躲在你后头，你觉得这会儿我会让你一个人去？”方青远冷着声音。
“嘿！我说你这人……”
方青远按住想要自顾自冲出去的男人，嘘了声。
“我们先去别的地方，一会儿再回来。”
“去哪儿……”
方青远轻声笑，指向户外用品商店对面的女装品牌店：“那儿没有，咱去那儿，把东西都吸引过去，再抓紧时间去对面拿东西。”
阿克瘪瘪嘴：“难道教授的脑袋就是好用一点？”
被包围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猝不及防，似乎是拿好东西准备离开，却在转角处遇上一群集体活动的尸体，毛毛糙糙的男人被吓了一跳，壮硕些的汉子一声粗口，连带着身后也引来了不少。
太过躁动的气息，似乎将整个商城里的死物都吸引了过来，丧尸嗬嗬的声音一时间占据了两个人的耳朵，方青远狠狠拿出枪朝着与阿克僵持的丧尸脑袋嘣去，单手握枪的后坐力震得他虎口发麻，下一秒却是再度举起手中的砍刀，狠狠砍向附近的行尸，壮硕男人朝着地板狠狠啐了一声，也不管不顾了起来，举着刀杀到教授附近，粗喘着气两背相抵。
“谢谢。”男人别别扭扭，“妈的又救了老子一命。”
方青远勾起唇角，眼神一撇觉得对方眼角下头的泪痣越来越明显，轻笑一声：“有的是机会给你救我，现在先杀出去。”
背着东西冲出商城，正好赶上王俊扬开回来的车辆，王俊扬一张脸黑得彻底：“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阿克张开嘴要解释，另一声突兀的枪响就在耳边响起，隔着太远的距离，不够响烈却清晰，王俊扬眉头一皱，忽然猛打方向盘，后座上两个人跟着车向狠狠撞倒一起，方青远的脑袋狠狠嗑上阿克坚硬的胸口，一阵花眼后还是低低爆了个粗口。
“什么情况？”
油门加到底，王俊扬透过后视镜盯着后座上那两人，皱着眉抿起了嘴，满脸的严肃。
“那几个人今天只有王俊凯和王源身上有枪，能让他们开枪的，肯定不会是小问题，坐稳了，我们赶紧过去。”
015
“王源儿！”
开枪爆了压着王源那具丧尸的脑袋后四处闻声而来的丧尸越来越多，紧闭的校园大门也开始有了从里面想要往外跑的丧尸，王俊凯听着耳边越来越密集的嗬嗬声整个人都陷入了紧张里，皱着眉头又喊了声王源，却发现他任由那具尸体压在他身上，一双眼睛盯着天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声音后眼睛左右转了转，身体却没有动作。
王俊凯咬咬牙，手上不停地加快动作，放倒附近的丧尸后，飞快往王源身边跑，拽开压在王源身上的尸体后，拉着人起来，长臂紧紧箍住对方的腰，右手挥舞着消防斧，护着人飞快往一旁的单元楼里跑去。
运气不算太坏，单元楼里虽然也有丧尸，但是数量不算多，阖上门后王源靠着门站立，王俊凯四处检查一番后，两个人就在这临时的小屋子里呆了好长一会儿。
“很痛苦？”
王源抬起头，一双眼睛泛着红，张开嘴，却开不了口。
“你不是在杀人，你是在救他。”王俊凯走进两步，在王源面前蹲下，看着王源那好不可怜的样子，下意识寄放缓了声线，低沉而不失温柔，“王源儿，你受伤了吗？”
王源摇摇头，由着王俊凯拉着他左右检查：“小凯……”
王俊凯抬起头，抿着嘴露出个笑脸：“我说王源，我们认识不久，但是我怎么也应该比你年纪稍微大一些。”
“我……”王源摇着脑袋，“我杀了秦铭？”
“他被咬了，本来就是死路一条。”王俊凯抬起手，呼噜一把王源的头发，拿下来后混着点血迹，他叹口气忽然从口袋里掏出条手帕来，仔仔细细的给王源擦了会儿脸，“我第一次在高速上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这双眼睛长得可真是好。”
“王源儿，末日来临后我再也没有看见有一双眼睛，能和你一样，简单又干净。很执着，也很让人动容。”
“王源儿，你马上就要带领一个团队，我也听你的。”
“你必须，坚强起来。”
王源仰起头，一双透亮的眼睛看着上方虚空，王俊凯站起来，垂下头看着他，一双桃花眼泛着柔和。
仰着头的男人咬住下唇，烦乱的心绪仿佛在对方温柔的声音下得到安抚，吸吸鼻子憋回去上溯到眼眶的泪水，王源扑哧一声露出个笑来。
“我这个角度能瞧着你双下巴，小凯哥。”
016
王俊扬赶到学校门口时只能看见杜洋一个人缩在车里头，狠狠敲开了车门后得到其他人都在后门的消息后满脸阴沉，喊了声方青远把这两载了杜洋的车交给他们，叮嘱他们跟着他的车小心些跟在他的车后头。
“一会儿是要开车冲出去？”阿克忽然出声阻止，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主动取代了方青远的位置，“我来开吧，我车技比较好些。”方青远耸耸肩，让出驾驶位，自己爬到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还不忘提醒后头的杜洋坐稳，王俊扬那视线在几个人身上溜了两圈，忽然改口道：“不了，你们就在这儿等我吧，学校后头的路太窄，注意安全，看见我的车出来就准备好撤退。”
车一进到后头就能看出来不对劲，一波波朝着车辆慢慢移动的丧尸和角落里被啃得差不多的年轻人，王俊扬心里一震颤抖，却在没有看见王俊凯的踪影后渐渐放下新来，跳下车后就放了几枪，和丧尸周旋的同时也放声喊着王俊凯和王源的名字，在一旁单元楼推开窗户后猛地放下心来。
“你们两个就搞成这样！他妈的赶紧滚下来！”
王俊凯耸耸肩，朝着下头讲话，一手却按着王源的手示意他不要在意：“哥！右边儿！打！”
王俊扬也不转头，抬着枪就朝右边开了枪，王源眨眨眼，才发现王俊扬是真的直接爆了个丧尸的头，下头大哥又开始喊声儿，骂骂嚷嚷的一句接一句，王俊凯也不着急，扯着王源的手慢悠悠推门往下头走，随手还解决几个楼道上闻声出现的丧尸，王源低下头看着两个人相握的手笑，这会儿心里的燥郁是真的不见了，眉眼弯弯的样子心情也好了不少：“扬哥可真厉害啊。”
王俊凯撇撇嘴，砍倒个丧尸后回过头来，带着皮手套的右手缓缓擦过嘴角染上的黑色血液：“那我呢？”
眯起眼睛打量了对方两眼，王源扑哧一声笑出来：“你啊，你是更厉害。”
虽然这一趟出门的收获并不是很大，但是除了王俊扬之外的人对接下来的日子倒是越来越有信心，王俊凯一看自己哥哥那表情就知道王俊扬是在嫌弃其他人拖后腿，拿着材料替他加固消防斧时，也绷着脸不肯讲话。
拿着王源给的两罐子酒去找呆在庭院里做事的王俊扬，王俊凯一坐下就是句讨好的话：“哥……你枪法又准了啊。”
王俊扬皱着眉接过王俊凯手中的酒，也不管手上不干净，拉开瓶盖就灌了口：“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宁愿自己走。”
王俊凯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眯着眼睛笑了声：“啊……就知道你会这么想。”
“那你自己一个人上路呗。”王俊凯偏过头去，“我反正是要留下来的。”
王俊扬瞅着王俊凯那张脸，憋着心里那气儿生生翻了个白眼：“啧，你这臭小子。”
“哥，我们两个人也是活不下去的。”王俊凯正色，“况且我们既然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帮帮别人呢？”
男人皱着眉，一双手在那儿动个不停，处理好后将手上的斧子递给王俊凯，兄弟两个就在那儿站了半晌不言语，不久后王俊扬抬手轻拍了下王俊凯的肩膀，轻叹口气：“你啊，可算是长大了些。”
王俊凯皱起眉来，对他的语气十分不满，转身就要走，却又回头来。
“大概是遇上了值得保护的人吧。”
王俊扬也皱起眉来，轻咳了一声：“是说王源？”
王俊凯不置可否的耸肩，阳光下半侧着身子对着他哥在唇间竖起了食指：“嘘——大家都是兄弟，谁都值得保护。”
“嗤……”王俊扬毫不在意的翻白眼，“滚滚滚。”
017
秦铭的死亡在别墅里造成了不大不小的波动，受外出危险性的影响，至少十个人放弃跟着北上，王俊凯看着北上名单发出声嗤笑：“好歹这次没必要准备校车了？”
“我……还是打算去一趟那所学校。”王源舔舔唇，颇为尴尬的转移了和王俊凯对视的双眼，“回来的时候我看了下学校大门，因为丧尸太多，我觉得那扇门可能撑不了多久。”
王俊凯皱起眉，没有开口，倒是王俊扬先说了话：“我也发现了。几千具尸体，要是放出来了，肯定会有游荡到这边来的。但是，王源，你准备怎么做，火烧？”
王源点点头，有下意识的摇头：“其实我还没有想好，只觉得我可能需要快一点做这事儿。”
“不知道？还快一点？”王俊凯竖起眉毛，“你真当你自己救世主吗？我们过不了多久就离开了，即便是有丧尸过来，也和我们无关好吗？”
“……”王源下意识的拧眉，出声反驳，“这里的人也是命啊，什么救世主，我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王俊凯冷笑：“力所能及，看见死人就手足无措的人做什么力所能及的事，你先把自己的命保住更重要不是吗？”
“你……”
“别吵了。”
王源的话被截胡在喉咙里，王俊扬站起来插到两个人之间，冷硬的表情略有松动：“吵架归吵架，可不要说出些无法挽回的话。过两天我还要进城一趟，替大家找些好用的武器，炸学校的事就我去吧，别说跟我去，一个个拖后腿的……效率太低了。”
前半句话自然是对着王俊凯讲的，说完也不顾周围一群拖后腿大男人的反应，两手背在身后吹着口哨退出临时会议厅，一米九的个子这一会儿在众人心里本来就格外高大，而这会儿尤甚。
危险？当然是有的。
王俊扬轻蔑的挑起唇，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桂树上，这几天隐隐约约能闻到些许桂香，世界都末日了，这些植物依旧长得很好。
“你叫王俊扬？”
耳边传来清脆的女声，偏过头后被一双和王源相似的杏眼盯着，一脸秀气的女孩子睁着眼睛瞅着他露出格外好看的笑脸，精致的长相和干净整齐的装扮，忽然给了他回到从前的错觉，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
“宋黎？王源同母异父的妹妹？”脸上的笑不由自主地转了个意味，王俊扬一双桃花眼眯着，露出个真心惬意的笑来，“你们兄妹感情不错。”
宋黎腼腆的笑，在王俊扬身边坐下，声音柔软而轻巧：“虽然第一次说话就提出要求很不礼貌，但是，你，能帮我个忙吗？”
“你怎么了？今天跟吃了火药似的。”王源给王俊凯递过去瓶酒，这回倒不是啤酒了，而是有阵子卖的很火的瓶装鸡尾酒，一点点度数喝多少都不会醉那种。
王俊凯瞅了眼，接过：“很危险，担心你。”
没有人比王源更清楚让站在面前这个男人说出这样的话有多么难得，扑哧一声露出个笑脸，杏眼弯弯地举起拳头在王俊凯肩上锤了一下：“让你哥去你倒不担心了？”
王俊凯盯着那双眼睛，心里千般思绪最终化作一声轻叹，却又引得面前那人一阵嘲笑，说是这样的表情与他太不般配，他扯扯唇，想表达自己心里的不屑，却又让对方笑了阵，王俊凯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张开了嘴：“以后……”
王源停下笑，抬头盯着他，鼻腔里发出微弱的疑问词：“恩？”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记得一定要活着。王源儿……”
王俊凯一只手搭上王源瘦削的肩膀，抬着食指轻轻划过对方下颌线：“你有危险的时候，我很紧张。”
站在对面那个秀气却一身骨气的男人，白皙的肤色在此时此刻红了个透，嘴唇开开合合却最终一言不发，不退不近，似乎是原地踏步的状态，桃花眼男人却挑起眉毛来，露出虎牙朝着对方笑。
其实是一个很大的变化吧。关于他和他。
在这个逐渐崩溃的末日下。
阁楼小门吱呀一声从里头推开时，王俊扬站直了身体朝着从里头钻出来的女孩子露出个浅淡的笑意：“来了？”
女孩身上是洗过澡后沐浴乳的香味，粉嫩的睡衣带着这个年纪固有的美好，王俊扬好脾气的笑，只觉得末世的痕迹在女孩身上并不显。
“俊扬哥。”
王俊扬抿抿唇，上下看了她两眼，努了努嘴：“不换件衣服？”
宋黎摇摇头：“不啦，我们能去的地方也不会太远。”
“你应该回来再洗澡的。”王俊扬不置可否，站直身体转了个方向，“走吧，一会儿别哭啊。”
“你别小瞧人啊。”宋黎上前走到王俊扬身边，白嫩的小臂与王俊扬粗壮的臂膀一下有一下午的摩擦碰撞，王俊扬垂下头，唇边一直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018
颤抖的眼睛满是泪水，宋黎捂着嘴步步退后，克制着喉咙里涌上的阵阵干呕：“不，你不要过来。”
王俊扬轻叹口气走上前又一次刺破了丧尸的脑袋。
“你这样不行的，宋妹妹……”王俊扬轻叹一声，只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耐性都快要用完了，“你特地拜托我教你怎么杀丧尸，自己却不敢近身……好吧，你果然不需要换衣服。”
宋黎颤巍巍的对上王俊扬的视线，嘴角无奈的勾起，一双眼睛盈着泪水：“俊扬哥……”
男人皱了皱眉，抬手拍了拍宋黎的肩膀：“算了，对女人来说这样的事的确不太好习惯。今天先这样，回去吧。”
庭院长椅上的女孩子睁着天真的眼睛问：“你能教我怎么杀丧尸吗？”
王俊扬仿佛能想到在末日来临之前宋黎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永远干净整齐的衣物，永远简单的笑脸，或许会遇见一个英俊的男孩子谈一场恋爱，最后步入婚姻的殿堂组成一个美满的家庭。但是不会……
永远不会与他这样的人相识，不会有性命之虞，不会像现在这样明明满脸惊恐却还想挥刀向前，只为了在这个适者生存的世界活下去。
宋黎脸上带着明显的失落，白着张脸对王俊扬笑了笑：“俊扬哥……我……”
“没事的。”王俊扬伸手揉了揉女孩子的头发，“一开始就要求你近战本来就……不太科学，现在条件不允许，有机会的话我们试试用枪，今天先回去。”
“好。”宋黎明显还是失望的，只是也没法多说什么，回去的路上主动挽上王俊扬的小臂，王俊扬一惊，没有推开她却也僵硬了一阵，宋黎抿唇抬头笑，“俊扬哥，我不希望我的哥哥因为我伤心，我……一定要活下去的。”
王俊扬怔了怔，视线落在宋黎秀气的侧脸，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因为腿软才扶着自己走，唇角向上一扬，他轻轻点了点头：“我帮你。”
把宋黎送回房间后，下了阁楼就看见王源那屋子从里头推开门，王俊凯和王源从里面一起出来，王俊扬扬起眉，面上露出点揶揄，王源盯着他身后那楼梯，皱起眉：“大晚上的俊扬哥怎么从阁楼上下来了？”
王俊扬一愣，明白过后一扯嘴角：“你要是想要你妹妹活下去，就带着她多去见一见那些东西。”
“你带宋黎出去了？”王源眼睛一瞪，“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王俊扬退后一步，拿眼神制止了准备讲话的王俊凯，面上挂上微笑，眼神却渐渐变冷：“首先，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希望王源你知道，哪怕你是这个团队的leader，也不代表我和王俊凯会听命于你。至于我为什么带宋黎出去，大概是因为，你妹妹太漂亮，不希望小美人死得太早吧。”
“……对不起，俊扬哥。”王源皱了皱眉，舌头舔过干涩的嘴唇，发现了自己过于激烈的反应后道了歉，“我和小凯哥商量了一下，明天我们去城外接应你。”
“不用了。”王俊扬说着就转身要走，王俊凯从王源后头蹿上来一把扯住了自己哥哥的手臂：“我觉得你说不用并没有用。”
王俊扬回过头来，视线里带着几分对王俊凯的不满与无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挥开王俊凯那只手后叉着腰站在那儿：“地图呢？在房间里？”
王源眼尾一弯，偏过头去对上王俊凯的眼睛，勾了勾唇挑起眉毛：“在房间里，我们已经商量过了俊扬哥，明天我们在城外那座桥上等你，地势高也不容易有丧尸经过，我们上午十一点出发……”
“要是三点半你还没出来，我就和王源儿进去接应你。”把最后一桶汽油装上车，王俊凯抬起手捂住自己被风吹散的头发，不远处王源解决了零星几个在桥上游荡的丧尸后回过头，看见王俊凯这样子笑弯了眼，王俊凯瞪他一眼，松开捂着头发的手搭上了王俊扬的肩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去什么地方，我不阻止你，但是你得记得安全最重要。”
“要去哪儿？”王源跑过来，“除了烧学校之外？”
王俊扬挑眉：“之前没和你们提过，之前我去过的五金店，附近有个战友开的道具店，挂着道具的幌子卖着真货，我过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东西。”
“不如我们去？”王源凑上前，一手拽住王俊凯的手腕，“这样速度能快些。”
“啧。”王俊扬轻皱起眉头，看了眼一脸赞同的王俊凯后大手一抬，两只手分别落在了两个人的脑袋上往后一推，“让你们去拖老子后腿吗？麻溜的在这儿呆着。”
019
在遇上道具店里那个卡在柜台后的行尸之前，一切都很顺利。
王俊扬盯着那张脸看了许久，这才真正确认对方就是自己那在灾难降临前就说要准备好去帝都的战友，这会儿却被卡在柜台里出不来，胸口那处一个偌大的血洞，直直穿破了整个身体，眼窝塌陷，嘴唇挂在那里却不知疲倦的朝他眦咧着牙口。
末日以来的情绪仿佛在见到战友的这一刻崩塌，这个男人忽然低低喊了声天哪，宽厚的手掌捂着眼睛整个人轰的一声靠上了卷帘门，耳边充斥着外头丧尸嗬嗬的喘息声，王俊扬却不管不顾的狠狠砸向了门，眼泪混着粗喘声在空旷的街区响起，道具店门外的丧尸也一点点聚集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俊扬终于冷静下来带着愤怒和心痛的眼神直直盯住了卡在柜台里那个丧尸，低低笑了两声，他摸索着举起被甩到一旁的砍刀：“你该走了。”
丧尸睁着不知疲累的耷拉眼睛，瞳仁缩成小小一个圆，本该透彻的眼白沾染着脓水泛黄泛黑，锋利的砍刀划拉开破裂的脑袋，昔日并肩作战的战友就这样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动作。王俊扬也是这时候才知道自己给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外头的声音已经听不出来丧尸的数量，只知道字数不会太小，柜台底部传来细微的扣扣声，王俊扬神色一凛。
把头伸进柜台里面，蹲在地上撅着屁股正在嚼着什么的小孩儿，衣服整洁，手上却是满手的鲜血，王俊扬愣了阵，盯着小丧尸前面的小狗尸体张了张嘴，心里头一阵接一阵的反胃。这是他见到过最小的丧尸，年龄最多不过三岁，想来，肯定是战友前两年生的儿子，这会儿两个人都变了丧尸困在小小的柜台后面，王俊扬心里动了气，把砍刀从战友脑袋上狠狠抽出来，一点不带犹豫的砍进小丧尸的脑袋。
“说过要赶紧北上，结果却在这种小地方尸变，拿柜台锁住自己，倒真是你能做出来的事。”王俊扬瞪了眼那尸体，听着卷帘门外越来越响的冲撞声皱起了眉头，伸手到战友挂在腰间的腰包里掏了两下，“嘿，我说大哥，里头可别给我关着丧尸啊。”
丧尸倒是没有，拿出钥匙推开门后，暗门里整整齐齐摆放着的全是写没开过刃的各式刀具，王俊扬轻笑了声，回过头去对着自己的战友比了个拇指，眼角微微泛着红。
“东西我都拿走了，你就在这儿呆着？好歹是便宜了我王俊扬，也不是别人。”
暗门后面还有道只有他们两个人清楚的小门，打开后通向二楼阳台，背着刀具爬上去才发现方才他一场发疯，竟是吸引了百来个围困住这小小的店面，也幸亏他来时将车停在了不远处，那附近倒是没有几个丧尸围困，思索了半晌，拿出口袋里随手装的几个炮仗，想着阿克那大块头倒是能找这些有用的东西，一边掏出打火机点燃，狠狠砸向车的反方向，随着炮仗炸裂的声响，底下的丧尸渐渐换了个方向走去，他也立刻从二楼阳台跳到地面上，趁着那群丧尸还没有做出反应，飞快将刀具扔上车的后座，自己也立刻跳进驾驶座，发动车子迅速离开。
城市人口密集，即便是午后阳光最烈的时候，也有很大部分的丧尸在外游荡，比起郊区来，这自然是算不得安全的地方，只是若脑子放灵活些，行动迟钝，循声而动的丧尸，有时候也不足为惧。
王俊扬猛打方向盘，朝着上次的学校飞快开去。
020
王俊凯拽着王源的手腕把人带到桥边上，指着不远处的尖顶示意他看：“瞧见了吗？那边就是我和你说过的监狱，前两年仿照西方建筑造的烧钱地方，怎么说呢，咱们要是能清空那地方，再把要留下的人送过去，靠着监狱的高墙，或许能更好的保护他们。”
王源眼睛一亮：“且不提这个，一般监狱里都有军火库，哎那是叫军火库嘛……监狱里总有枪吧，咱多储备点枪支弹药，肯定没有错。”
“管他叫啥呢。”王俊凯凑过来，一双桃花眼盯着王源不放，“你说的没错，只要有更多的弹药，就能有更多活下去的希望。”
高架桥下是奔腾的江水，王源撇开视线盯着看了两眼，忽然抬起头来朝着近在咫尺的王俊凯亲了口，对着王俊凯右半边脸，亲完后就站在那里朝着他笑，嘴唇开开合合：“你昨天，说我有危险你会紧张，是这个意思吗？”
王俊凯愣了会儿，回过神来就眯着眼睛看着王源，一双桃花眼染上星星点点的喜悦：“你也是吗？王源儿……”
——你也，喜欢男人吗？
“都世界末日了，还在谈情说爱，是不是不太好啊？”王源轻笑一声，推开越来越近的王俊凯的脸，抿抿唇：“不过……也对啊，都世界末日了还不谈恋爱，要是明天就死了怎么办？”
“我不会让你死的。”王俊凯皱起眉，张嘴就想说教，却被看破的王源猛一抬手捂住了嘴：“我知道啦——不说死啊死就好了……”
王俊凯瞪着眼睛，借着佯怒抓开王源的手，却顺势十指紧扣不放开，王源心里咯噔一声，咬住了下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王俊凯。
那双桃花眼带着潋滟情意一点点凑近，嘴唇快要碰到时却忽然瞪大了眼睛，扯着王源那只手就往后边跑，王源心里一惊回过头，桥的另一端，不过四五十米的距离，有一群丧尸正在一点点靠近，两个人的车就停在桥中央，这会儿却是不能光明正大地开着车跑，王俊凯举起手在唇间“嘘”了声，又指向高架桥两边高高的吊索，压低了声音道：“爬的上去吗？”
王源点头，拽着吊索就往上爬，手心被钢索勒的发疼，动作却不停，王俊凯在他身边趴好时，尸群已经一点点经过了他们所在的桥面，王俊凯凑近王源的耳朵，低声道：“丧尸循声闻人，我们轻点儿，等尸群过去。”
“好——”王源抿着唇笑，脸上不见半点惧色，王俊凯一双桃花眼眨巴了两下，忽然凑近了在王源嘴上偷亲了口。
王源睁大了眼睛，却对上王俊凯调笑的眼神，他鼓着脸转开脑袋，视线却落在底下奔腾的江水上，撇撇嘴又抬起头，湛蓝的晴空依旧，王源憋不住笑开，忽然觉得这蓝天白玉下，他和王俊凯趴在这高架桥吊索上开始谈恋爱。
回过脑袋来对上王俊凯的眼睛，他凑近些微微嘟起嘴。
“还亲吗？”
回应他的是王俊凯弯起的眉眼，和靠近了亲上他唇的嘴。
——这其实，也颇有几分浪漫意味。
整个世界都在崩溃。
除了我和你。
评论